秦宫下 六十八 治愈 (第3/3页)

“姑娘，夜星将自己隐藏得很好，在江湖中，明面上已几近消失，流沙的人找不到我们，也不奇怪。”无形低声解释，他不是怕忘机生气，是怕她难过。

    他们找她做什么，秦军兵临城下，韩国危在旦夕，大约一个个都厌恶她至极，又怎么会相信她肯帮他们救韩非。

    不过刚好，她留在韩非那里的信，有人能替她送回新郑了，忘机沉默片刻，淡淡道，“以后都不会再见的人，不必再提起。”

    换成别的人她不敢确定，救韩非这件事，卫庄一定会来，虽然不曾言明，但韩非的确是他的挚友，他绝不会坐视不管。

    卫庄和盖聂这两个人，忘机轻叹一口气，看似冷酷的是哥哥，实则他最念旧，最长情，放不下生长的韩国，放不下鬼谷子之位。

    而看似温和的师哥，骨子里却最狠，只要做了决定就毫不犹豫，忘机敢说，如果有一天师哥选择了秦国的对立面，他也会毫不犹豫放弃在咸阳的一切，就像他当初放弃鬼谷子给出的两条路一样。

    忘机吩咐道，“没什么特别的安排，一切照旧，我过段时间再来。”

    她该去找高渐离了。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    为了方便忘机见他，高渐离搬到了肴香楼，他从王宫回来以后，就一直在反复思考。

    忘机身边果然有仰慕她的男人，但那种男人怎么配得上她？可是万一呢，万一她真的与那个男人有纠葛，他该怎么办？

    他是否该默默离开，不，他不愿意，哪怕自己得不到她的垂青，只能守在她身边做一个乐师，也不能看着她被人蒙骗。

    在等待的时日中，高渐离还是会上台演奏，但分文不取，王宫里的赏赐已经够多了，他不能花她的钱。

    而心境也不同于上一次，如今从他手中弹出的音符，哪怕是最悲伤的曲调都透露着一种隐秘的欢欣。

    “渐离，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？”

    清丽的声音一响起，高渐离素来冷漠的眼睛刹那间就亮了起来，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，冰凉如玉，略显苍白的肤色也立刻浮现出一抹浅红。

    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表字，只有出身贵族，或是受过学问的人才会取，很多人只有一个名字，忘机勾了勾嘴角，“连名带姓过于直白，叫高先生又显得生分，折中可好？”

    明明是在笑着，可是高渐离却觉得那笑意并不达眼底，她此时并不开心，可即便兴致不佳，她还是来了，且装作若无其事。

    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，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心弦，在心弦被拨动的刹那，高渐离迅速收敛起所有的心猿意马，认真看着忘机，郑重道，“当然可以，你坐，先听一曲。”

    忘机惊讶于高渐离的主动直视，因为每次见面，他都总是微微垂着身子，低头敛眸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你弹吧。”她点头，轻轻坐到高渐离旁边，正好她现在也不太想说话。

    说是一曲，高渐离却像不知疲倦一般，片刻不停地弹了一首又一首，若不是忘机阻止，恐怕还要这样一直弹下去。

    忘机一把按住高渐离的手，即使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布满薄茧，此时也难免因摩擦出现绯红，她看着他，“若我不说话，你便要不停弹下去么？”

    “音乐有一种治愈人心的力量。”高渐离微微低着头，将视线落到两个人交叠的手上，轻声道，“你现在有觉得心情好一点吗？”